深秋,当树叶变黄时,大沽河湿地公园不远处,数百平方米的野生大豆开始裂荚。这些经历了三季生长的野生大豆,很少被人知晓。
野生大豆是我国二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具备耐盐、耐寒、抗病等特性极具科研价值,是研究新型大豆品种的重要种质资源。10月26日,山东省农业科学院作物研究所豆类研究团队学术带头人徐冉研究员,通过记者获知青岛发现野生大豆的消息后,呼吁有关部门对这些野生大豆的生长繁衍地进行保护。
“之前不认识,不了解这一个地方有野生大豆。”大沽河湿地公园一名清洁工和记者说,他在公园附近公路上做清洁工多年,直到去年六七月份,才发现这些盛开粉红色小花的植物。
“这是什么,起初我也不知道。”清洁工说,“直到后来,周边村民告诉我,这好像是野生大豆。”对他而言,野生大豆很是陌生。去年秋天,当野生大豆成熟时,这名清洁工出于兴趣,采摘了一些野生大豆种子,发现豆粒只有四五粒芝麻大小。因为在此打扫卫生的需要,今年春天开始,他会有意无意地注意这片荒草地。
“刚从土里冒出来时,茎叶和农田里的黄豆相比,没太多区别。”清洁工说,“但是我发现,野生大豆与黄豆相比更耐旱。”他和记者说,哪怕周边荒草快旱死了,但是野生大豆依然翠绿,“平时生长缓慢,一旦雨季来了,野生大豆就会疯狂生长。它不仅缠绕在树上生长,还能缠绕在周边一些植物上,甚至能覆盖周边植物。”
野生大豆何时开始在大沽河周边生长?清洁工称他不清楚,“野生大豆就这样静静生长,很少被人注意到,周边绝大多数村民都不知情。
记者在现场看到,这片野生大豆面积足有二百平方米,有些铺在地面上生长,有些缠绕在树干或树枝上生长。
清洁工说,10月上旬之后是野生大豆集中成熟季节,豆荚也从早期的翠绿色变成金黄色,这些金黄色的豆荚会随着大豆藤蔓的干枯再变成灰色,之后豆荚在太阳的暴晒下自行炸裂,豆粒或落地或被反卷的豆荚皮包裹着。
清洁工从树枝上拽下一些野生大豆的藤蔓。“你看看,这野生大豆的秧子长不长,能长到好几米,秧子上全是豆荚。”他说,“和人工种植大豆相比,野生大豆的豆荚很小,一个豆荚有2到4个豆粒。”
记者在现场发现,这片这处野生大豆的豆荚密集,地面草丛里已经散落一些黑色豆粒。这些豆粒只有三四粒芝麻大小,与普通黄豆相比,只有黄豆大小的1/5。与人工种植大豆不同的是,野生豆除了豆粒较小之外,成熟后呈黑色。
清洁工所指的野生大豆,记者也是第一次见到,随后就将现场照片发给山东省农业科学院作物研究所豆类研究团队学术带头人徐冉研究员。徐冉看到照片后,确认这片大豆就是野生大豆。
今年9月中旬,一名市民在西海岸新区一座山上发现数丛野生大豆。之前,即墨区潮海街道也发现一些生长中的野生大豆。
青岛三地为何出现野生大豆?显然,这和自然ECO受到越来越良性保护相关。以大沽河湿地公园为例,记者探访发现,湿地公园的密林深处无路可走,一些柳树、杨树和灌木丛中,聚集着数十个鸟巢,多种鸟儿在这个深秋啼鸣。
公园清洁工和记者说,鸟儿聚集区往往是植物多样性集中地带,很多鸟儿食用了植物的种子后,通过粪便排出体外,这些种子进入土壤,重新发芽、生长、开花、结果和繁殖。
野生大豆之前被纳入《中国稀有濒危植物》红皮书,与胡杨、雪莲同列。同时,野生大豆也是我国二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2022年8月,江苏省泗洪县发现600多平方米的野生大豆,当地科研专家前往该区域调研认为,其具备的耐盐、耐寒、抗病等特性极具科研价值,野生大豆与雪莲一样被列为国家二级保护植物,其补气血、强体、利尿等药用价值不亚于雪莲；2022年10月,河北衡水发现250平方米的野生大豆群落；2022年深秋,湖南浏阳发现野生大豆群落。记者搜索网络发现,上述这些野生大豆群落都在当地获得了人为保护。
徐冉研究员和记者说,野生大豆具有耐盐碱、抗寒、抗病等许多优良性状,与大豆是近缘种,是研究新型大豆品种的重要种质资源,大豆还是我国主要油料及粮食作物,农业育种中往往利用野大豆培育优良的大豆品种。
1974年,一名美国人在上海郊外发现一种颗粒饱满、没有受到病虫害侵袭的野生大豆。如获至宝的他将这颗种子带回美国,孟山都公司以这个野生大豆材料作为亲本与另外一种栽培的大豆品种杂交,培育出高产抗病虫害的大豆品种,并以此申请专利。2000年,孟山都向包括中国在内的101个国家申请一项高产大豆及其栽培检测的专利权,并且在这个基础上,孟山都公司陆续提出来与此有关的64项专利保护申请,奠定公司在粮食领域的霸主地位。
中国是最早驯化大豆的国家,作为大豆故乡的中国,已有上千年种植大豆的历史。可因孟山都公司已申请专利,在没有正真获得授权、没有提交专利费的情况下,我国无法采用有关技术进行培育种植。就此,《南方周末》曾以《种中国豆侵美国“权”》为题进行报道。
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钟扬教授生前说过:“一个基因可以拯救一个国家,一粒种子可以造福万千苍生。”美国带走的中国野生大豆的这粒种子,充分证明种子对国家和国民的重要性。对于青岛发现的野生大豆,徐冉研究员表示,这些野生大豆有着重要的科研价值,不管是有关部门还是个人,发现这些野生大豆都不能破坏,亟需对生长区域进行保护。
